降落海面

願你美夢,亦祝你成真。

[瀚冰]电话亭

*

瞎写写,伪现实向。

暧昧期的一二三,主冰视角。

没考究,勿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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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后来又偷摸着去了一次香港。


高瀚宇说这叫故地重游重温旧梦再续前缘,季肖冰还在鼓捣着手里的旅游攻略,听到他这句话把手里的小册子不轻不重在他后脑勺上拍了拍,说你这讲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得好像莫名其妙的爱情故事。高瀚宇当即闭嘴哼哼了两声,这可不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爱情故事。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香港这个地方好像多多少少也存着些许他们的回忆,在无数个清醒或昏昏欲睡的夜晚里,高瀚宇总是拉着季肖冰或认真或玩笑地回忆起那个冬天的往事,好像多说一遍就能让那些已经飞逝的时光重新倒带重来一次。谁不知道人要往前看路要往前走,他们俩却总是心照不宣地重映那些分分秒秒,甚至到最后有些搞不清楚这一切是因为高瀚宇的肆无忌惮还是季肖冰的放任自流。


言而总之这场香港之旅他们俩也算是蓄谋已久且准备充分,不论是因为工作还是私人行程他们俩都不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周围行人匆匆从他们身旁流淌而过,夹杂着粤语的普通话听起来并不算是十分陌生。

季肖冰自落地后还在钻研着前一晚和高瀚宇商量好的观光路线,谁料刚坐上出租车高瀚宇就提议放弃计划随意看看。这让季肖冰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应允了他的建议或者说是要求。

出租车的广播里播放着一首听起来很经典的粤语老歌,季肖冰觉得耳熟,却也不明白词意,只听到高瀚宇在跟着哼唱,他的粤语也不太熟练,磕磕巴巴跟了上句没下句。季肖冰无端又觉得他可爱,转头看他,高瀚宇正撑着脑袋看窗外车水马龙,好似什么三流的俗套剧情一样他感觉到季肖冰在看他,果然就撞进了对方的视线里。

“怎么了,晕车啊,别怕别怕马上就到住的地方了你要不休息会儿?”高瀚宇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没什么问题。

季肖冰眨眨眼,他们俩在香港没有几个能认出本尊的粉丝朋友,此时大大方方露出彼此的脸,对方细枝末节的小表情都尽数收下。

看他,又挑眉了,又眯起眼睛了,脸颊上那颗和自己位置相同的小痣……

“没事。”季肖冰笑了笑,“在听你唱歌。”

他每次都回答得坦然,高瀚宇又不好意思起来,开玩笑一样大大咧咧讲我也觉得我唱得还不错有空给你唱别的。

结果也不知怎的,或许是他真的害羞了,后面的路上高瀚宇都没有再开口。


说是不按计划走,在住的地方稍微休整过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往当初剧组取景的夜市去了。

夜晚的旺角显露出它别样的一面来,在层层叠叠的灯牌霓虹之下香港好像褪下了现代都市的过分拘谨和秩序,充满了烟火气息,常有大陆人在游记里写道,这是全港最有旧时光特色的地方之一。

高瀚宇和季肖冰汇入茫茫人潮成为挤挤挨挨的影子之一,身旁来来往往的行人中都藏着属于他们的故事和心事,是灯光再亮也照不见的地方,没有人能够例外。

这条街和当初他们来取景的时候相比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就连走在这条街道上的他们两个,时至今日,也说不出自己亦或者对方有什么改变,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年纪增长了一点,面对着自己的镜头和话筒还有关注的目光也更多了些。


到了这个点夜市的小摊已经开始争奇斗艳,熙熙攘攘好像什么都有,最容易引起人注意的还是各色各样的小吃摊,鸡蛋仔卤味鱼蛋粉还有形形色色的糖水,叫卖声混着食物的香气勾起了季肖冰难得的食欲。主要是一路奔波也没吃上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空空荡荡的肚子想问问高瀚宇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就在他开口之前高瀚宇突然抢白,说出来的话更是让季肖冰始料未及。

他说:“不在街上吃东西。”

季肖冰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就这样被他堵了回去,有些迟缓的大脑终于接受完全对方传来的讯息。这句话分明是白羽瞳的台词。

他还未完全思考明白高瀚宇这是个什么意思,还维持着刚想开口说话时微微张开嘴的动作,表情还带了些许呆滞的茫然。最终也是高瀚宇忍不住笑了起来,一只手搭着季肖冰的肩膀前仰后合,毫无形象。

这哪里是白羽瞳呢?脸还是那张脸,话还是那句话,可这神情嚣张又明亮,还带着几分少年气的天真。季肖冰想,天真用在高瀚宇身上并没有不好的意思,相反他很喜欢对方有时候在自己面前露出来的这一面。

对啊,这就是真实存在的高瀚宇,不是任何一个剧本里的人设,不是人物小传里的寥寥几行铅字。


最终的结果还是屈服在生计之下,季肖冰买了个菠萝包小口小口地咬着,生怕蹭得满脸都是酥皮。高瀚宇没吃,季肖冰见怪不怪,就是他捧着面包转身的一瞬间就被高瀚宇揪住了袖子,揉着眼睛差点要上演一出声泪俱下的控诉戏码,什么季老师无情无义吃独食放他一个人凄凄惨惨饿死在异地他乡。

又是他随口乱说的胡话,季肖冰又笑了,人的表情中笑也可以代表各种各样不同的情绪,但季肖冰在高瀚宇这里却乎是所有的笑都是和喜悦开心有关。

笑完闹完,季肖冰摸了摸口袋里的现金问高瀚宇还要不要吃,要的话再给他买一个。对方摇了摇头,却抓着季肖冰的胳膊探过身子凑过去,偏头在那个菠萝包上咬了一口。他吃得匆匆忙忙,季肖冰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动作就已经回归原位,只看到高瀚宇鼓着一边脸颊若无其事的嚼,还欲盖弥彰地扭头东看西看。

季肖冰看了看手里少了一大块的菠萝包,又看了看高瀚宇,抬手一巴掌就拍在他背上。

“季老师你好狠哼哼哼……”高瀚宇捂着胸口又开始演戏。

大街上人来人往季肖冰也没好意思继续和他闹下去,只是带了几分无奈说你鼻子上蹭到了酥皮。看他手忙脚乱揉脸季肖冰懒得理,迈开长腿快走几步就走在了他前面,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略长的鬓发下红红的耳朵尖。


“那边好像有人在表演。”高瀚宇拽了拽季肖冰的衣袖,这个动作惹得对方看了看他的手,虽然高瀚宇很快就把手抽了回去揣在口袋里,季肖冰没多说,抿起唇角点了点头。

被高瀚宇注意到的那个街头艺人抱着吉他在唱Beyond的《海阔天空》,很经典的一首歌,季肖冰多少都会哼一点,但他哼了两句就感觉到高瀚宇在看他。这下他多少好像有点理解了为什么自己在出租车上看高瀚宇唱歌的时候对方会露出些许窘迫的表情,至少对于自己来说,有点班门弄斧的怯意。

高瀚宇收回了目光,飞快舔了舔嘴唇,走上前冲那个街头艺人说了几句什么,又往人手里塞了几张纸币,季肖冰是真的一头雾水了,心说这个人最近怎么都这么出人意料的。

紧接着抱着吉他的人就变成了高瀚宇,季肖冰很少见他这个样子,除去曾经看他以前演的几部戏的cut,但跳脱了角色之外意识到这是高瀚宇本人在弹琴唱歌,又别有一番韵味。季肖冰眯起眼睛饶有趣味地盯着对方,琴弦流淌出流利的旋律,高瀚宇的声音从那个音质算不上好的音响里传来。

此刻旺角街头所有的灯光都似乎聚集在他身上,季肖冰想,或许星光熠熠都不及此刻高瀚宇眼底明亮。季肖冰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录影,选好角度点下了“录制”。

高瀚宇唱的居然也是粤语歌,季肖冰听出来是白天在出租车上的那首,这个时候从高瀚宇嘴里听来就没有那么磕磕巴巴不甚流利了,歌声缱绻缠绵,伴着陌生的语言好像传进季肖冰心里。透过屏幕上画面季肖冰看到高瀚宇直视着镜头,亦或者自己的双眼。

没来由的,季肖冰觉得慌张,那双眼睛透露出的太过于直接,好像一些未说出口的话未传达的情谊都从这双正注视的眼睛里大大方方递到他面前。

他甚至不敢在高瀚宇唱完回到自己旁边的时候问他,你刚刚唱的那首歌的歌词是什么意思。


其实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说或许他们两个心里都好似揣着个明镜,都是而立之年的人,更是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中浮浮沉沉多年,人情冷暖不算十分通透却至少对于和自己有关的三分情意都要敏感些。他们两个好像一直在某个边缘游走,掺着几分真情和假意说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话,却又在某些关键的场合尽自己所能的让自己站在和对方相同的那面。

人世间的因缘际遇实在是奇妙,说起来季肖冰和高瀚宇共同相处的时间拼拼凑凑都够不上一个四季轮回,但和对方有关的事情加起来却好像贯穿了他人生最重要的画面,那些镜头和聚光灯之下他的从容或是局促都恰好被高瀚宇见证过。

他还记得自己拿到那个他演员生涯中第一个奖杯时他在话筒前说,感谢我的好搭档白玉堂高瀚宇。事后季肖冰再去听那天自己说话的声音,简直过分沙哑,以至于自己都吓了一跳。

回想那一刻的想法却已经是记不太清了,却是清楚记得在说出对方名字的那一瞬间,本是紧张的自己却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那些荣光和掌声,属于自己,也属于身后那个始终注视着自己的人。


等回过神的时候季肖冰才发现他和高瀚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散了,这个时候旺角街头的人又多,他们彼此之间又沉默了相当长的一段空白。转头看了一圈哪还有高瀚宇的影子,季肖冰这才一个激灵意识到事情有些大条了,好在现代通讯工具强大,想必高瀚宇也在满大街找自己。

季肖冰边走边在手机通讯录找高瀚宇的电话号码,不经意抬头看到街角处的电话亭,他居然分神停了下来看着这个几乎已经在他生活的地方完全消失的东西。鬼使神差般他放下了手机,转而走进了那个电话亭。

老旧的电话机上斑斑驳驳尽是划痕,连表盘上的数字都严重磨损,季肖冰找遍全身上下也就几个硬币,他毫不犹豫地一个一个丢进了投币口。硬币落下时清脆的声响,好像统统丢进了他的心口里,再吐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来。季肖冰从未觉得在电话接通前的忙音如此令人感到焦灼,却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听到高瀚宇气喘吁吁的声音时,季肖冰又安定了下来。


“大爷?”那头带着几分笃定问道,赶在季肖冰组织语言开口之前。

“是我。”季肖冰只得应了他一声。

“你吓死我了!”高瀚宇听到这个回答顿时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我转个身你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这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是把你丢了罪过可就大了,你说你现在在哪儿啊我马上去找你!”

季肖冰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刚刚好像路过了一个路牌,凭着模模糊糊的记忆说出了一个名字,紧接着他就听到高瀚宇那边传来的脚步声变得急切了起来,好像是在跑,听筒还能听到一丝风声。

“别跑那么急,我就站这儿等你。”


季肖冰透过电话亭的玻璃门看外面的街景,灯光斑驳陆离好像套了层模糊不清的滤镜。他对香港的印象一向只有在学校时看过的那些港片,还有当年赶戏时在这里匆匆度过的几个白天和夜晚。

这个城市始终给他带来一种老派的浪漫感,那些旧时光里随着放映机摇曳的故事和曲调,晃晃悠悠地在记忆里回旋。

只是对于季肖冰来说这个城市还是有些过于遥远和疏离,他能想起最多的还是幼时在自己江南故里的缱绻乡音,少时在北京求学后见到厌烦的茫茫大雪,再后来辗转各个城市的各个剧组之间……香港于他而言的确并没有太多特别。

季肖冰抓着电话筒,絮絮叨叨说了好些他在学校时那些因为彻夜写鉴赏写影评写论文,或是为演出为舞台剧抓狂又神采飞扬的岁月,说他曾经看了三遍《重庆森林》,因为始终无法明白,为什么爱情能在几秒的瞬间擅自产生,它的赏味期限和凤梨罐头比,谁能更长久一些。

听筒那边的风声渐渐消失,只听到高瀚宇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他甚至来不及囫囵说几句回应的话,季肖冰就略带自嘲笑了笑。

这些话也许没有什么必要说出口,毕竟没有什么确切的深意。只是站在这个小小的电话亭里,他抓着这个老旧的话筒,曾经有无数的人在此驻足,将甜蜜或是辛酸心事倾诉,而毫不犹豫拨下高瀚宇电话号码的季肖冰,也莫名想多说几句晦涩难名的话语。

让他去猜,让自己也去猜,连同彼此之间暧昧纠葛的绳线,再缠绕紧一些。

季肖冰想,不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他的确是想和这个人“地久天长”的。

这不是几秒内突如其来的决定,更不是将保质期明明白白标注好的限定营业。

在陌生的街头,人来人往中,季肖冰靠着老旧的电话机,看着被玻璃窗模糊的彩色霓虹,居然也多了几丝陌生的冲动。


“高瀚宇。”季肖冰张口叫了他的全名,“我觉得我们……”

话才刚说了个开头,听筒就传来略显局促的忙音,季肖冰顿时呆立当场。之前投的那些硬币好像已经消耗完毕,那是他全身上下最后的现金。

通话切断的一瞬间好像又把季肖冰丢回了现实里,那些如胶片慢放的画面一帧一帧塞回他的脑子里,一想到接下来自己可能会说什么话季肖冰就恨不得捂着自己的脸大喊两声。

可是后悔吗?季肖冰想他不会的。


他叹了口气,有些沉重,他这下懊恼的是不知道要怎样将没有说完的话题再以一个自然而然的方式继续下去。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和高瀚宇会合,电话打到一半就挂了,估计那头又该好一阵着急。

季肖冰转身正想推开电话亭的门,只见门外正好站着一个人的影子,季肖冰没多想。当下的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霸占公用设施多时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小心翼翼推开门,一句不好意思还没说出口,那个人影就以一种及其强势的姿态推搡着他重新钻回了电话亭里面。

是高瀚宇。

在那一瞬间季肖冰就做出了判断,大脑还在惊讶对方居然这么精准的就找到了自己的方位,身体却抢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回手抱住了高瀚宇,完成了两个人之间一个相互的拥抱。

“你吓死我了!”高瀚宇拖长了音调,带着点不满和如释重负,却在季肖冰听来怎么都像在撒娇,“我还以为我把你弄丢了,你吓死我了!”

“乖啊。”季肖冰又在心里觉得这人可爱,还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确乎是在哄小孩的动作,“哥哥在呢别怕别怕。”

高瀚宇没有再说什么来做一个笑闹的结尾,只是收紧了手臂,把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一些。电话亭的空间算不上很大,两个大男人在里面显得过于拥挤了些,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世界都好像安静了下来,只有彼此错落的呼吸声。


然后季肖冰听到高瀚宇吸了吸鼻子。


“老高?”

“没事。”高瀚宇瓮声瓮气回道,“你刚刚有话没说完。”

他听到了。

季肖冰张了张嘴,一颗心好像浸在温水里,细细密密的暖意浸透四肢百骸。

他突然想到不久之前高瀚宇在街头借了吉他唱的那首歌,季肖冰无端自信地认为,那就是唱给自己听的,尽管他还没有完全明白那首歌的歌词在说什么。


可那双眼睛,不分明是望向自己的吗?

现在抱紧自己的,不正是高瀚宇本人吗。


“老高,你再把刚刚在街头唱的那首歌再唱给我听一遍吧。”

“啊?”

“再唱一遍吧。”季肖冰深吸一口气,懒懒地将脑袋靠在高瀚宇肩窝,一来一回间,好像亲密爱人在耳鬓厮磨。

季肖冰答非所问,高瀚宇也听之任之,他缓缓开口唱。


「爱你不用合情理

但愿用直觉本能去抓住你


无人可挡我路

望着是万马千军都直冲


渴望爱的人全部爱得很英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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